五前過後的仙五巡禮(二)【感觸篇】



三、本傳與前傳的感觸

(一)不同氛圍的牽絆

前傳主角團隊裡,單純的人背著錯綜複雜的身世,不純的人藏著一語難盡的祕密,各懷目的,層層心機,重重遮掩。他們之間所謂的牽絆,是在很長一段同生共死才好不容易建立的。剔除人情世故所必需的防備,固然尋得一份心靈上的純粹,卻也帶有意想不到的脆弱性,使得前傳故事多有傷感。

本傳這群生於安逸又懵懂於世的孩子,天真爛漫,漫無目標。他們不明所以聚在一起,只因合得來便開開心心地相伴同行。他們之間油然而生的信賴與共感並未基於明確理由,也無條件可談,一切自然而然、隨性所至、隨遇而安。即使有人背負沉重使命,也有人隱瞞哀憐心事,也總是想撇開這層隔膜,誠心與同伴溺在一塊,但求享有充盈又愉悅的瞬間;儘管那瞬間充滿了荒謬的不成熟,還極其短暫。
 



(二)龍溟與龍幽

五代之中十分搶眼的這對兄弟,隨風相似的形影,實則擺曳出關鍵的差異:龍溟體現為國為民的凜冽大義,龍幽則闡揚兒女私情所衍生的柔性關懷。

龍溟的想法,無論對樓蘭王或是對凌波都說得很清楚。那信念與魔翳相近,比之魔翳的果敢狠斷縱猶有不及,亦不遠矣。對他而言,無論愛侶、他自己或其他生靈的命,都不能抵過夜叉族。但龍溟也並非如他口中所言冷酷絕情,可能的話,他也想同時保住夜叉族和私心之人,迫不得已才從中取捨。

龍幽的性情並不軟弱,他在族內是負責帶兵的親王,看盡沙場腥風血雨。治軍雖不同於治國,優柔寡斷誤事卻是共通,這點他不可能無所感知。然而在仙五中,他百般不願為救族人去犧牲小蠻的性命。在他心裡,夜叉族和小蠻一人的性命並不能放在同一個天秤上衡量,寧可尋找其他可行方法。哥哥地下有知,恐怕要譴責弟弟在這尋找他法的分秒耗時,族人愈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了。

別說犧牲小蠻一人,龍幽根本不認同魔翳進軍人界、擴張勢力的計畫,因此才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就阻撓魔翳。他所不知的是,魔翳此舉早於二十年前便得先王認可;龍幽更不知道龍溟曾親口許諾魔翳:倘若龍幽不才,儘可取而代之。(非取性命之意,僅止於拔除皇籍。)

兄與弟其實在各處重要理念是激烈衝突的。如此說來,兄弟倆不待兵刃相向便了卻各自心願,水脈修復,人魔相隔而各族共存,倒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
翳叔,辛苦你夾在中間當砲灰了。
五前裡也可以看出翳叔對龍溟是相對放心的,對龍幽的不思進取則是備感苦惱。

而且龍幽這孩子雖論年紀也有數百歲,但內心正處於叛逆期,對待翳叔總是沒大沒小。人家不但是舅舅,還是輔佐三代夜叉王的大長老、現任攝政王,更是兄弟倆共同的導師兼褓母!龍少這麼有恃無恐,讓翳叔的教育結晶碎滿地呀~
假如龍幽在人界遇上的是夏侯瑾軒,那更有好戲看了──他們同是魔翳帶大的,思路方面相似點還真不少──都能從蛛絲馬跡裡發覺魔翳從中作梗,又都不認同魔翳的理念,皆在隨性漂浪的灑脫之中懷有一份肅穆的堅持,還都被蚩尤後裔迷得神魂顛倒。他倆聯手的話,不在一秒內把翳叔翻過來才怪。

不過龍幽即便不認同魔翳,也還感念他畢生的艱辛,承諾將不負所托,也足夠了。


回到龍溟與龍幽的手足情深。

龍溟在五前透露,自己兄代父職,對弟弟多嚴律少溫情,為此甚感遺憾。

而仙五中可以看到龍幽一心一意崇敬龍溟,且完全不避俗,公堂上親暱喚龍溟為「哥」,既不是皇兄甚至不是兄長更不是哥哥。龍溟竟也由著弟弟如此撒嬌於無形之中。這對兄弟就可惜太少談心;他們都不知道另一方對自己的在意,遠比自己所以為的更深厚。

龍溟一向以族務為重,連心愛女子性命亦可置於其後,卻只在龍幽的事上露出過最單純的一面。
前一句「他若不能興盛夜叉,你儘可取代之」乍聽很絕、很妙,也和他曾在樓蘭說過「王以民為重、以王之犧牲來換取國之昌盛」觀念可相通。如果弟弟不能勝任皇職,被革撤也是理所當然。
誰知還有後一句:「阿幽修成越行之術,不如讓他來人界。能助長老之力自是最好,不然………讓他離開熾地,到這水源充足的人界......就算是我身為兄長的私心。」加起來才是龍溟全部的心裡話,感性地交代他所希望的後續安排。
然而,一個王者被罷黜後,通常下場非死即囚,甚少流放,更遑論能安然脫身、無憂無慮雲遊四方。
龍溟可知這後一句說得多麼天真、又和前一句多麼矛盾呢……
他應該知道的。或許正因他再清楚不過,才必須把心中的想望交代明白,傳達給眼前盡忠盡職的大長老去處理。
他心中的皇弟,和爭權奪利毫不相干。他甚至做好心理準備,當自己有個萬一,就該是弟弟接替己任。在對弟弟的教育中,他直接以此勉勵弟弟。
就算這個皇弟在他眼裡實在不是塊治國的料,他既不多做要求,也未做無謂之想,盡可能讓龍幽(在行為舉止符合親王本份範圍內)順著自己的方式隨心所欲活著,由此慣出了龍幽放眼仙劍歷代也稱得上奇葩的特殊性格。
對於龍幽,龍溟只一心一意地祈求他能安然無恙地繼續活下去。

龍溟對龍幽的關愛與呵護,龍幽當然也感受得到。在仙五中,可以看到他不帶任何雜質、非常純粹、略帶稚氣地,敬愛這位兄長。
很多玩家都說,仙五裡龍幽看到龍溟遺物的反應太冷淡。
然而龍幽對哥哥的思念與情感,流淌在他握持十字妖槊久久不能釋懷,在他於青木居遭遇中的種種感觸與發言。他心中的悲傷與憤慨,多半不是淚水可以訴說的。 
在一對有所背負的皇族兄弟身上,看到這麼純潔動人的兄弟情,讓人感觸甚深。

神降密境深處一隅,曾經有過蜚螺的殘末。二十五年風霜摧蝕,龍幽現在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...。

這對兄弟和姜氏父子交織兩代的相遇,也是個對比。

龍溟與姜承的相處時短,直到姜承發現龍溟是魔族才主動探詢,兩人的交情與交集都很淺。龍溟暗忖姜承是顆棋子,態度上有諸多保留。然而他也不吝以自身價值觀對姜承循循善誘,暗示他應重振蚩尤血統於人界有所作為。龍溟身為純魔,其氣度為世間所罕見,散發出獨特魅力,在姜承記憶中銘刻了難忘的身影,後來即使得知龍溟背叛凌波的消息,也並未動搖姜承對龍溟的直覺。龍溟一席話更讓姜承確信自己必須貫徹決心守住他人的信賴與託付。

龍幽和姜雲凡則是突然就打得火熱的忘年之交。龍幽不但早早對小姜投以高度信賴,在一行人各色各樣的遭遇處事中也默默確認了他與小姜志同道合,始終對小姜抱持鼓舞、袒護的立場,甚至在求偶方面頻予指點。說龍幽是小姜生命中的貴人也不為過了。(龍貴人XDDD
雨柔處處偏心小姜,是因一見鍾情,也因她欣賞小姜那一堆缺點也掩蓋不住的純樸良性。小蠻喜歡跟著小姜,是因小姜對她就像大哥哥般溫暖,耐心強又有包容力(小姜蘿莉控不解釋)
龍幽初識小姜便願意無時無刻對小姜伸出援手,這般熱絡的投合來自兩人隱約之中的意氣相投,也來自龍幽把對小姜的感情投射為他內心兄長對幼弟應有的風範。
 




話說前面提到龍幽原則上不願秤量生命,其實在鏡池到逆天陣這段出現過很刺眼的例外。

龍幽「爽快」答應小姜犧牲自我的決定,是因為龍幽已打定主意要阻止逆天陣,這點在遊戲過場動畫中很明顯。只是原本以為龍幽想犧牲姜爸讓小姜和雨柔獲救(最合理選項)
但再看一遍龍幽詢問「輪迴轉世」的劇情.........小姜本來就能活很久,期望姜世離轉世顯然沒有意義........也就是說,情況更惡劣的話,他多半也寧願犧牲雨柔來保住小姜吧……所以龍幽才考慮到人類靈魂轉世的可能,好緩減小姜接下來要面對的悲痛......
(阿幽你這死腹黑...QAQ 明明兩個都是你的好朋友啊......在分秒之間就選擇要讓小姜活下來嗎...QAQ 這想法還真是夠狠的了。要是給小姜知道,不搥死你才怪TT)
於是這新任夜叉王說不定比起哥哥更善權術?平時兼具務實與感性,為人又有親和力,面對重要抉擇還會表現出過於理想和善的天真。但真要狠下心來,可是教人不寒而慄的決絕。可怕之處就在於無法捉摸他會在何時又是為何突然變得非常決斷(抖)說不定翳叔也沒這麼教過呢。
不過對粉絲來說,越腹黑的龍幽就越迷人呀......(←沒救)


(三)姜雲凡與姜承

咳、咳咳,五前真是把姜爸(的模型)美化過頭了。
回頭看本傳簡直是止不住的吐血......(內傷中)可惡,早知如此,當初讓姜爸在蚩尤塚就這麼被烤鴨噎死算了TAT

......要真噎死就沒有父子重逢了。

唉,無論父子倆做過什麼蠢事,姜爸摸頭這幕,還是讓人稍稍感到欣慰...
 
雖、雖然每次看這兩個中二對話又很胃痛.............(眾:你真的喜歡他們嗎|||||||||

這對父子的牽繫,在前傳中「伏筆」埋最深的當然就是君心我心在青木居的支線劇情。(...瑾軒,你為何一臉憂慮地說這句話?)
如果不具魔族血統,又無涉江湖紛擾,姜家必定是個美滿普通的家庭,父親木訥忠厚,母親溫柔賢淑,兒子頭腦很簡單四肢也不發達但總之還算是可愛的老好人。(小姜:喂你真的喜歡我嗎TAT||||

但我命猶天亦猶我,姜氏家庭被拆散,姜世離一意孤行是一大因,說實在並無多少同情餘地。而姜雲凡堅持己見與滿腔感性,也讓父子得以在永別之前坦誠相認,在彼此曲折荒誕的生命之輪留下寶貴的刻痕。


小姜不帶魔化設定其實是有理據的。其一,他及早入了修仙門派,由一貧鞏固他既有的正向觀念,再以修道心法完全抑制了本就受他強韌意志大幅削弱的魔性。
蜀山派並未因斬妖除魔的教義而正邪不分,對於妖魔神怪的認知遠比世人來的豐富。小姜長於世間偏隅,又承歐陽倩特殊的教誨,行事雖如草莽,倒一向頗有主見,思維從不受制於他人。再加上修道抑魔,他的心性因此有驚人的高穩定性,在痛失摯愛、鑄成大錯、受盡世人唾棄之時,亦能把持住心中價值觀。這便是其二了。

人世成見難易,單是異端的血統就可能帶來無止盡的糾葛。姜承自幼長於重視江湖規範的核心地帶,又深鎖於折劍山莊的成長認知之中,歐陽英的首肯與引導幾乎形成他存在的唯一根據。姜承雖有才幹,但從以前獨立思考判斷的能力就十分薄弱,必須仰賴他人或明或暗的指引,也讓枯木趁隙而入,逐步將其逼入困局。


以往玩仙五最不愛用小姜帶隊,因為他模型比例太難看。五前則是姜爸在隊上就一定讓他領隊。
而在五前之後「巡禮」仙五,許多姜爸足跡所至之處,卻情不自禁地讓小姜出來也踩過一遍………

小姜,這裡曾經有過折劍公審,就是你爹當年變成中二、呃不,棄人從魔的轉捩點吶......

姜爸姜媽從小約會到大的折劍湖畔。

小姜~你爹當年可在這青木居避過不少風頭,住的就是進村左邊這第一間屋子啊啊...而且還和夏侯家少主同床共枕一段時日(小姜抓頭抓頭XDDDD)

(四)狂風寨和夏侯家

小姜和瑾軒作為五代的男一,有個奇妙共通點。他們家裡都有所謂的正副當家,他們都自小沒了娘親,然而他們也沒有因此缺少母愛的滋潤,因為…………兩邊的二當家都很能勝任母職啊…………

不過相比夏侯家,狂風寨的情形好太多了,至少二當家是真的二當家,還有靈巧快活的方采薇可以繼承寨子。

瑾軒和他爹真的太慘……夏侯彰性子那麼耿直,就算活下來了恐怕也會一蹶不振的。
瑾軒受到這麼強烈的打擊,神智還能保持清醒,對抗魔翳到最後一刻,秉持所護,實在很了不起。

但那原先尚稱完滿的家庭有一半僅僅是幻影,在我眼裡這可是前傳裡最讓人心痛的設定了……

說到夏侯家,後來是由瑾軒曾提及的強悍分家支撐。

二十年前有個夏侯琳忍辱負重臥底淨天教、刺殺教主夫人,二十年後有個夏侯茗威逼魔教餘孽─該不會連這夏侯家的臥底都是魔翳的安排吧?雖非明州本家的作風,但若夏侯韜以二門主身分暗中慫恿分家趁機作為什麼的,也不是難事,能夠把姜世離趕上絕路、逼為狂魔自是上好。
魔翳在五前大展謀才後,給玩家的印象就是任何暗伏也可能歸因於他的策劃。然而翳叔在仙五被姜爸親手了結,夏侯家與這群人再沒瓜葛,這一切也只是猜測了。

(五)唐府隱藏劇情

仙劍描寫親情的段落,從來就比男女情愛更容易撼動我,無論是濃密而感人的(如仙一林家父女),或慘烈而破碎的(如三外星璇燎日)。
五前就是屬於慘烈而破碎的。夏侯韜的真相,硬生生撕裂了一段難能可貴的兄弟與叔姪情誼,痛得我再也不想看到夏侯韜這號人物。
仙五在我心中的最痛,是濃密感人的,也就是唐府這段隱藏劇情: 

二十年壽限將至,小姜尋回了雨柔,雨柔也決定將人生最後一段時光留給她愛慕的男子,而非父親。唐雨柔追著姜雲凡腳步離家的旅途中,對父親總是備感愧疚。
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踏出唐府了,她想對父親道別,卻無言以對。她走近房門,垂首猶豫,又輕搖頭,默然離去。小姜能做的也就是在一旁守候。他上前一步,隔著門對唐海作揖,和雨柔並行遠去。屋內的唐海,對門外動靜一清二楚。他深知女兒從很早就戀慕著那小子,而對方也是一片真心。但女兒跟了他,能否幸福?作父親的無從得知,只能黯然目送兩人的背影。

這是仙五將3D模型極有限的動作,串連得最流暢、最是注滿情境的段落,也是仙五「默劇」境界屬一數二高妙的段落。(另一段是雨柔犧牲後,與小姜在灰諧色調中的繾綣。)

  

(六)細數其他
 

姜雲凡不自量力趕往折劍山莊解圍,憑一股熱血就以為單薄的肩能扛住一切,挺立於敵手跟前,只為保護身後的人們。那身影,多像當年千峰嶺上擋在同伴與山賊之間,要與厲巖單挑的姜承。血手第一次露笑:這小子果然是主上的兒子。


毒影在仙五神出鬼沒,忙活了一場,救少主,救主上,潛蜀山,全為了血手………她在前傳裡對厲巖那般的一往情深絲毫未減,待人處事好惡分明,不屑是非善惡,只要她覺得對血手有好處,就必然義無反顧,哪怕會賠上自己。她料想不到,當年第一次與大哥在家鄉樹頂欣賞一輪美好明月,也是最後一次了。





祝有涯生前死後都和姜氏父子頗有緣。姜爸幫他抓螢火蟲,小姜替他向亡母捎信。他和羽裳兩小無猜,映照著姜承與歐陽倩的情路歷程;他的家庭慘劇,促使小姜對身世更進一步探尋。祝有涯作為半個NPC,在五代裡已有相當別致的發揮。
 

五前裡凌音和鐵筆經常搭檔,師兄妹相處甚為融洽。成為七聖後,凌音和鐵筆的搭擋在仙五已不見影。凌音……鐵筆不好嗎…………?為何是一貧呢……

 
仙五的炎舞形象有威嚴的多,也意外地能溝通,並和穹武一樣好鬥。前傳裡的炎舞很殘暴,靈性極弱。兩個炎舞是否為同一個有點不好說。


穹武毫無疑問是同一個,在樓蘭私自降雨被貶下凡間,撿到雷靈珠便藏在這片荒原中修煉。穹武和二十五年前一樣,是條不擺架子、十分慈善的神龍。仙五結局之後,穹武多半和炎舞跟著小蠻了。

歐陽慧帥絕五代兩作的成功形象,在歷代前所未見。

溫柔嫻雅的歐陽倩,是小慧兒心中的仙女,對姊姊一直抱有美好憧憬。她望著姊姊經常暗自憂愁長到了五歲,又親眼目睹姊姊跟隨看上去很有問題的陌生男子離家,這一切都給她留下很深的陰影。她小時候只想著要保護堅強又柔弱的姊姊,痛失姊姊後更不斷激勵自己發憤圖強。然而她直到懂事後才明白,歐陽倩早已去到她最想保護也最想被保護的人身畔,遂願而終。

歐陽慧對唐雨柔的深切關愛,極似龍幽對小姜那般,來自手足情的依偎與缺憾。

小姜,你本錢還夠,修練個八百年看看能不能比慧姊姊更帥吧~雖然還是很困難XDD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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